…多慶湖有多深,古汝的災難就有多深;“曲辛”[1]英雄流了多少血,古汝人民就流了多少淚。東方升起的金太陽,是領袖毛主席的光輝……。這是亞東縣堆納區(qū)多慶鄉(xiāng)古汝村翻身農(nóng)奴在“三反雙減”運動取得勝利后廣為傳唱的一首歌謠。
1959年10月,中共亞東縣委派出由我擔任隊長的十人工作隊,進駐堆納區(qū)開展“三反雙減”(反叛亂、反烏拉、反奴役和減租減息,以下簡稱“三反雙減”)運動。為了使運動健康發(fā)展,迅速打開工作局面,我和其他三位同志進駐多慶鄉(xiāng)古汝村蹲點。遵照縣委指示,我們進村后立即挨門挨戶進行訪貧問苦,和群眾同吃、同住、同勞動,和群眾交知心朋友,以工作人員的實際行動讓廣大群眾了解到,共產(chǎn)黨的干部是真心實意為勞苦大眾謀利益的,和舊政府的官員有著本質(zhì)的區(qū)別。我們反復耐心宣講黨的政策,和群眾談心交心,啟發(fā)他們的覺悟,同時在苦大仇深的群眾中培養(yǎng)積極分子,用他們的親身經(jīng)歷進行自我教育。很快,我們贏得了群眾的信任,工作局面打開了。群眾積極主動地控訴萬惡的封建農(nóng)奴制的罪行,要求徹底推翻封建農(nóng)奴制度,要求把本來屬于勞動人民的土地、牲畜、房屋和其他生產(chǎn)資料歸還他們。在此基礎上,為使運動向縱深發(fā)展,鞏固前一段的工作成果,又掀起了控訴三大領主罪行的高潮,組織小型訴苦會,爾后再有計劃有準備地召開大型訴苦會,按“三反雙減”政策規(guī)定廢除了烏拉差役、人身依附、焚燒地契等文書。在落實了“三反雙減”的全部工作的同時,根據(jù)群眾要求組織起了貧苦農(nóng)奴協(xié)會和生產(chǎn)互助組,為下一步分配土地和其他生產(chǎn)資料創(chuàng)造了必要的條件。
在宣傳和發(fā)動群眾的過程中,為了充分運用本村群眾受剝削壓迫的具體事例,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,我們用很大的精力,采取群眾座談、個別訪問等多種形式,進行了社會調(diào)查,對這個村的歷史和現(xiàn)狀有了詳細的了解。
古汝村距1904年著名的“曲米辛果”抗英戰(zhàn)役的地方不到10公里。村上的老人告訴我們,當年抗擊英國侵略的時候,全村男女老幼同仇敵愾,踴躍參戰(zhàn),人們肩扛土槍,手持大刀,參加了光榮的“曲米辛果”保衛(wèi)戰(zhàn),甚至連十多歲的牧童,也用“烏多”摔石頭打擊英軍。當時這個曾經(jīng)經(jīng)過戰(zhàn)爭洗禮的村落,當初有100戶左右,近500人口。然而由于帝國主義的掠奪和三大領主的橫征暴斂、巧取豪奪,到民主改革前,整個村落到處是殘垣斷壁,全村只幸存下來45戶209人了。以該村第二互助組為例,共9戶40人。其中背井離鄉(xiāng)、逃往他鄉(xiāng)行乞度日的就有4戶。在20位成年人中,曾以莫須有的罪名蹲過監(jiān)牢的有9人。當年從噶倫堡至帕里間從事苦力背運的有4人。有位名叫次仁的夫妻二人,為了活命,不分春夏秋冬和酷暑嚴寒,從噶倫堡背運物資到帕里。為使夫妻二人永遠記住這不幸的命運,給孩子起名“朗吉普赤”(意為路上生的孩子)。次仁同志由于斗爭堅決,熱心為群眾辦事,不久被推舉為多慶鄉(xiāng)鄉(xiāng)長,后來脫產(chǎn)當了堆納區(qū)供銷社主任。
古汝村不僅給西藏地方政府繳納名目繁多的苛捐雜稅,同時還要給江孜宗、帕里宗以及江孜白居寺、苦竹谿卡、車貴谿卡繳納多如牛毛的賦稅。據(jù)現(xiàn)存資料所作的不完全統(tǒng)計:全村每年繳納糧食745克(一克約28斤,合計20874斤)、酥油167斤、藏銀25808兩(十五兩藏銀合一枚銀元,合計銀元1721元)、羊肉1117斤、羊毛367斤、毛織口袋71條、各種不同規(guī)格的針94根、馬草1875斤、造紙原料378斤、食鹽15斤。另外,江孜宗政府規(guī)定該村供養(yǎng)三名藏兵,每年必須繳納軍裝費藏銀1700兩、軍鞋費藏銀300兩、軍帽費藏銀80兩、軍糧648克、印染軍裝染料費藏銀1000兩、羊肉90斤、酥油15斤、沱茶9塊。
現(xiàn)在再來看看寺廟的剝削。在距古汝村以北約10華里的半山腰,有座稱之為“真桑”(該寺座落在云霧繚繞的懸崖半腰,遠遠望去宛如一條彩云架成的橋梁直通寺廟,故而得名)的寺廟。寺廟規(guī)模不大,有活佛、堪布、強佐、翁則各1人,僧眾近40人。寺廟歷來享有種種特權,小小的“真?!币膊焕?。它主要有以下特權:例如一個叫“布松帕瑪”,意思是不論何人,凡家有三個男孩的,次子必須入寺為僧,不得違抗;凡因種種原因,要求由老三頂替時,至少給寺廟送4斤酥油和l塊沱茶,這個被稱之為“瓊杰”(以小換大之意)。再一個叫“格根卓當”(拜師儀規(guī)),是指父母送孩子入寺時,務心拜上層喇嘛為師,規(guī)定給老師送藏被l條,僧裝1套。又如因天災人禍,貧苦喇嘛要求還俗時,給寺廟繳納34兩藏銀、70斤青稞酒、2.5斤酥油和l塊沱茶。再如村上死了成年人,規(guī)定延請四至七名喇嘛念經(jīng)超度七日,除管吃管喝外,超度結束時要送山羊1只、藏鞋3雙、腰帶3條、帽子3頂、木碗3個和給每位喇嘛各送1克糌粑、羊肉10斤。此外,每年全村集體上繳寺廟各項開支費用,計酥油80斤、青稞138克、青稞酒58壇、活山羊7只、飼草費藏銀34兩。而寺廟對申請外出化緣的貧苦喇嘛規(guī)定更加苛刻,除化緣收入同寺廟對半分成外,還規(guī)定布施全寺僧眾三次,共需開支45只綿羊肉、18塊沱茶、67斤酥油、120克糌粑、30斤白糧、20斤白面、120斤土豆、210斤蘿卜、15斤食鹽、308斤青稞酒和160兩藏銀。從這里可以看出,貧苦僧人外出弘揚佛法并化緣的權利都受寺廟上層的百般刁難。我現(xiàn)在還清楚地記得,我的房東、貧苦農(nóng)奴扎西桑布老人說的話:“過去總是埋怨自己命運不好,現(xiàn)在才明白:我們勞動人民干牛馬活、吃豬狗食的悲慘命運,是那些吞掉山岳不覺飽,喝干海水不解渴的三大領主造成的”。前面提到的那位次仁說:“達賴偽裝慈悲,以觀世音菩薩化身自居,原來他就是三大領主的總頭子,是我們不幸和痛苦的總根源!”還有一位貧苦喇嘛名叫丹增的說:“貧苦喇嘛只是身穿袈裟的奴隸,上層喇嘛握有生殺予奪的一切特權,這哪里是弘揚佛法的凈土!”他們這些出自肺腑的話,真切地說明了以達賴為代表的西藏封建農(nóng)奴制的本質(zhì)。
“三反雙減”的勝利,極大地鼓舞了群眾的斗志。古汝村的人們熱淚盈眶,歡呼雀躍,情不自禁地高呼共產(chǎn)黨萬歲!毛主席萬歲!他們說毛主席的太陽升起來了,三大領主的太陽落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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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:
[1]“曲辛”即“曲米辛果”的簡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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